从国际经验看，利用人寿保险的存量准备金开展转换业务，不仅可以满足人民群众差异化个性化的长期护理保障需求，也是在短时间内增加商业长期护理保险供给的有效路径。

□王国军

古往今来，每个人都会死亡。绝大多数人在生命结束前都会经历一个漫长的衰老过程：从生龙活虎的青壮年到体质逐渐下降并伴随着智力衰退的老年阶段；很多人还会有一个需要别人深度照护的或长或短的晚年阶段，有些人甚至卧病在床、生活不能自理，需要拥有一定的财力和人力才能保持一定的生活质量，乃至守住生命中最后的尊严。这是人类至今无法改变的生命周期。而对一个国家或地区而言，人类作为一个地域性的生物群体，也会经历人口结构的周期性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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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个人的生命周期，个体需要对自己的一生作出合理安排，在年轻的时候未雨绸缪，为老年生活做好物质和精神上的准备，在跨期消费均衡和家庭世代交替的过程中做好资源配置，承担起抚育孩子，赡养老人、安排好自己跨期财务的责任。面对人口结构的周期性变化，社会需要通过代表居民进行社会治理的政府，对本国或本地区人口结构的总体状况有一个系统把握，在尽量科学地做好人口结构调整和调适的同时，利用相应的机制保障社会的基本公平和正义，保障弱势个体在生命波折期，特别是老年阶段的基本经济能力，以保障其获得必要的物质和他人的照护。我国政府一直在努力做好这方面工作。

个体的老年生活质量在某种程度上反映的是一个人一生事业的成就及人生智慧；而群体老年人的生活质量则是衡量这个群体所在社会文明进步的一个尺度。但不论是个体，还是群体，做好老年阶段的财力储备和人力储备是解决养老问题的两个关键所在。在传统社会解决老年问题主要手段是养儿防老家族互助；而在现代社会，解决养老问题所凭借的更多是社会互助机制，特别是社会保障和商业保险。

中国保险行业协会的一项研究成果显示，与低龄老年人（60-79岁）相比，高龄老年人（80岁及以上）的身体机能和自理能力出现较为迅速和显著的退化。在低龄老年人群体中，65岁是老年人面临失能风险的重要转折点。在65岁之前，绝大部分老年人能够生活自理；65-79岁，失能问题开始集中出现，中度及重度失能人群占比显著上升，达到12%-14%；在80岁以上的高龄老年人中，失能问题加剧，自理能力迅速减弱，20%-25%的人需要较大程度地依赖他人照料。南开大学教授陈璐基于联合国对未来人口数量的预测，使用中国健康与养老追踪调查（CHARLS）数据，构建健康状态转移概率模型，预测我国不同失能状态的人口规模，结论是2030年我国60岁及以上失能人口数量将达到7476.44万人，其中轻度失能人口将达到3684.49万人。

可见，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我国老年人口长期护理的需求都十分迫切，而国际经验和中国的实践探索都证明，长期护理保险制度是满足失能失智者长期护理需求的一个重要手段。长期护理保险是一种以互助共济方式筹集资金、为长期失能人员提供护理保障或经济补偿的社会保险制度，是积极应对老龄化、建设健康中国的重要举措。

2016年6月，《关于开展长期护理保险制度试点的指导意见》印发，公布了第一批15个试点城市和两个重点联系省份。2020年9月，在总结经验的基础上，我国又将长期护理保险试点城市范围扩大至49个。

即便如此，老年人长期护理的需求仍无法得到满足，填补长期护理的需求还需要各部门、各地区、各行业的共同努力，而保险业首当其冲。为推动保险行业发挥专业能力，丰富保险产品供给，加快发展商业长期护理保险，满足人民群众特别是失能老年人的长期护理保障需求，银保监会近日印发《关于开展人寿保险与长期护理保险责任转换业务试点的通知》，决定自2023年5月1日起开展人寿保险与长期护理保险责任转换业务试点，试点期限暂定两年。

人寿保险与长期护理保险责任转换业务是指人身保险公司根据投保人自愿提出的申请，将处于有效状态的人寿保险保单中的身故或满期给付等责任，通过科学合理的责任转换方法转换为护理给付责任，支持被保险人因特定疾病或意外伤残等原因进入护理状态时提前获得保险金给付。

道理其实很简单，人寿保险是指被保险人身故后，保险公司向被保险人指定或同意的受益人支付保险金，但对被保险人身故前的长期护理费用无能为力。人寿保险与长期护理保险责任业务就是通过精算平衡，将人寿保险中的身故后才能获得的保险金转换为被保险人生前可用来应付长期护理需要的资金。

按照试点文件的规定，责任转换方法包括保单贴现法和精算等价法。保单贴现法适用于申请办理转换业务时已进入约定护理状态的被保险人。该方法下，人身保险公司将原本在身故等保险责任发生时才能给付的保险金，通过保险金折价的方式提前给付给被保险人。

精算等价法适用于申请办理转换业务时尚未进入约定护理状态的被保险人。该方法下，人身保险公司将人寿保险的部分保单价值转换为长期护理保险的保单价值，并以转换后的长期护理保险保单价值计算长期护理保险保额；在办理转换业务后，如被保险人进入约定的护理状态，人身保险公司按转换后的长期护理保险保额进行给付。

正如银保监会发言人答记者会上所言：从国际经验看，利用人寿保险的存量准备金开展转换业务，不仅可以满足人民群众差异化个性化的长期护理保障需求，也是在短时间内增加商业长期护理保险供给的有效路径，创新了保险服务的内容和形式，有助于增强人民群众对长期护理保险的理解和认识。

（作者系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国家对外开放研究院研究员、博士生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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